一首诗给我的力量
……金锡
三十五年前,为了给两地生活的妻子调工作,我给人事处调配科长家送礼。我的主任和调配科长是老乡,他领着我去了调配科长家。调配科长那天没在家,我们就把五百元钱给了他老婆。(那时我一个月工资四百多元)他老婆说什么都不要。
当我们下楼时,调配科长老婆把钱抛到楼道里。
我记得非常清楚,在楼道昏暗灯光下,那飘动的纸钞。
我含着眼泪,把钱拾起来。
当时,已经是十一月份了。北方的十一月份是很冷的。我们骑自行车回来的路上,路边有一个小吃部。我们又冷又饿,于是就进到了里面。
小吃部很小,只有三张桌子一个老板兼厨子。
我们俩点了一盘尖椒干豆腐,一盘儿酸菜炒猪肺子,一盘花生米。
在等待上菜的时候,我看见饭桌上有一本台历。十一月二十四那页,下面有一首唐诗。作者是王播。
那页日历上写着诗的写作背景。
唐代扬州的王播,因家境贫寒参加科举复习时,就在当时的木兰寺院附近苦读。为的是可以蹭一顿僧饭。
王播每天中午听到寺院敲钟后,就去寺院蹭僧饭。
久而久之,和尚们都很讨厌他。于是,他们就把敲钟改成僧饭后。
待到王播赶到寺院时,看到了和尚们已经收拾碗筷。王播感到的羞辱和愤怒达到了极点。
于是他奋笔疾书,在寺院墙上题了两行诗。
上堂已是各西东,
惭愧阇黎饭后钟。
王播写完后,摔笔离去。
而后,王播历尽艰辛,终于考取了功名,做了大官儿。并且冤家路窄,恰恰是主管扬州。
到任不久,王播就要去当年的木兰寺院“视察工作”。这下可吓坏了寺院里的和尚。他们万般无奈,就用纱帘挡住了王播的这两句诗。
王播看到纱帘后,不由得感慨万千。于是扯开纱帘,又写了两句诗。
二十年来尘扑面,
而今始得碧纱笼。
那天,我和主任喝了不少酒,也毫无例外醉的不行了。但这首诗我却背下来了。三十几年里,当苦的不行了,当痛的不行了,我就背一遍这首诗。
而今,我虽没达到王播的成就,但是我至少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不敢了。
耐人寻味的是,诗作者王播主政一方后,却劣迹斑斑口碑极差。大约是穷怕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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